2011年1月9日星期日

地車上讀報的男人


那天在地鐵車廂,我見到坐我對面的男人打開報紙,聚精會神地讀。看完左手面一版,眼睛轉到右手面一版。他旁邊的女人見他拿著攤開的報紙,有點分神,就替他分擔拿著。

開學

開學那天早上,阿泰給幾個一起坐巴士的死黨打電話﹕一定要等我啊!他真是最後一個到,走得氣來氣喘。各人罵完他後就準備上路,阿泰卻說,多等一會,還有個朋友。

排隊

那天在上水火車站外,等261號巴士去屯門自然學校。人龍不長,思忖著總得等上十分、八分鐘,就拿報紙出來看。看過頭、二、三版,一抬頭,前面的人都走了。巴士來過了,卻懵然不知。一定有人見到我讓巴士溜過而沒告訴我,排在我前頭的乘客,或者旁邊那排等著另一號巴士的人,又或者一個過路的。


四周熙來攘往,也不知該再等下一班,還是轉乘44號亡命小巴。有人點點我膊頭問,是261號線嗎?是。你在排隊嗎?我把還是撑開的報紙收摺,說,小弟正在塵世尋道。話一說出,他和我都突然對天地生出有一份肅然起敬。

October 2010

昇華

伍華書院跟李求恩中學隔了一條大水坑,平時沒怎樣,到了聖誕就大不同。李求恩他們有女孩,我們伍華和尚寺沒有,搞派對要大費心思。聖誕期近,同學都好像特別聽得清楚對岸操場傳來的嘻鬧聲,人人舉頭眺望,月下的狼。

抬頭望天

五年級時轉校,跟成仔做了好同學,我們喜歡踢波,都踢得出色。一次比賽其間,他大脚一抽,把球踢上半天高,球竟然在雲端消失了,再沒跌下來。大家都覺得他神力可嘉,只有那個姓關的體育老師想著另一件事,那球呢,怎辦?於是他罰成仔站在操場,等球跌下來。

信仰

那天是70年代初一個星期日的早上,在海運戲院門外等入場。兩個傳教的年輕人向我和佳仔傳教,一口歪歪地的廣東話,把神的話語,講得太認真。佳仔沒聽,一心只研究著他們遞過來的傳教小冊子,對方講完道,佳仔就把小冊子的排版和印刷質素批評得體無完膚。


隧道和房子

72年8月紅隧通車,香港人興高采烈,那是件一等一大工程。


9月下旬,我記不得是那一天了,一個相當酷熱的晚上,有個中年男子從灣仔那面的入口,徒步走向往紅磡那面。也許誰也沒想到,有人會走路穿過一條行車隧道﹔又或者那時的監察系统人員還沒有沾染過份的專業態度,在剝天府花生和飲茶之間走漏了眼,那個人差不多走到出口處才被人發覺,職員立刻從辦公大樓湧向隧道。

要有光就有了光

以前,啓德機場和九龍城間,有條行人隧道,在靠機場一面的出口,住了一個露宿者。他喜歡看報紙,而且看報時的樣子很特別。他把椅子移到陽光和陰影的交界處,坐在陰影裏,確保不要讓陽光照晒到自己,另一方面卻刻意把讀的報刊伸出去,置於陽光底下。

2010年10月4日星期一

詩胆相傳

詩流感工作坊

1057月間,跟一群就要升小一的孩子寫詩,一如概往,我的得著,一定不比他們小。跟這機構的幼兒園做了「當堂故事」多年(就是聽孩子邊創作邊講邊演出故事,再筆錄),發現孩子面對世界的揮洒自如,當是寫詩的高手,又難得對方信任,就上馬了。跟講古不同,我把孩子的口語寫成書面語,意思後述。 

2010年9月26日星期日

傅魯炳

傅魯炳


本來是要寫劇本的, 為紀念傅魯炳的演出。寫不來,只有下面的文字﹕

傅魯炳 你帶著什麽回來?
帶著誰呢?黃昏天色漸暗
我只見隱約的影子
從那深巷的遠處
向這邊走過來
步履緩慢卻方向鮮明
挨家逐户 走過來

剛亮起的街燈
光暈昏白
我聽到的南音
也是隱約的
是你帶著瞽師嗎?
還是你就是瞽師
後面是你的身影

挨家逐户 篤、篤、篤
有嘢聽呀!
有些門打開
有些門拒絕
樂聲和歌者卻一樣
全神貫注

我們也聽得
全神貫注 傅魯炳
你的樂聲有歷史的沙啞
在夜的深巷徘徊
只在夜的深巷徘徊

夜暮低垂
深巷漸漸隱退
你掉頭遠去
又把我們
留在時間的外頭